2011年4月11日星期一

雨,從雲裡起程,降落,漸密。

槐花樹下狂風乍起,年少的夢如緋紅的雲在記憶的上空蕩來盪去,凝立在頹圮的籬牆下,我看見一個消瘦的身影漫過,輕飄飄的,若月的影。

夜,冰山一樣靜寂,暗自卻有,水樣的東西奔流。

靠近牆邊,幽靜的心沉寂如古老的井,掀不起一絲微瀾。寂寞的藤蘿盛開了一季,樹下那隻舊時相思的蝶兒不見了踪跡。清雅的槐花濃濃淡淡的走來,樹影漸濃,月光裡晃動著一個輕紗般的夢,是夏季了,蛙聲驚醒了夏的夢。風無休止的刮著,微倦些,有種燥熱,煩了誰的心?

自別後,雨漸稠,想念熬過了一個個苦雨孤燈的夜晚,如野外的蒲公英,任風吹送。四月的天空到處瀰漫著相思的味道。此夜,纖月盈盈,彎彎的惆悵涼徹了誰的心田?風裡輕送的槐香在心裡潛滋暗長,幻化成一種渴望,如游絲樣的夢,在無人的夜晚,伴誰輕眠?

襟上的梔子花枯萎了,心裡正刮起狂風暴雨。黎明輕喚我名,倚鋤遙望,滿眼都是青青之痕,“晨興理荒穢,帶月荷鋤歸”這是一種幽雅而又恬靜的嚮往,春天如一條河已流過,心的淤泥在流淌中漸趨沉澱,然,氾濫的可能性依然潛伏。忙碌的時候想剷除一些荒蕪,只是那些煩躁如奔湧的潮,總是夜夜襲來。

凝思冥想,片刻,心的小舟已擱淺在昨日的河岸。那些熱烈的,清爽的,孤單的,落寞的,都被稀釋在一個叫做記憶的匣子裡。是的,最近的心情可謂五味雜陳,一直找不到一​​個喜歡的口味。很想知道,站立時用那一種方式才更優雅,才是最適合閱讀的一種風景,如果沒有大樹的依靠。

頭腦風暴,突然想起這個詞。一場槐花的約定早已過期了,可是我還廝守在舊日的夢裡。一段一段的陣年舊事總會在不經意間襲擊一個本已羸弱的心,如一場永遠不可遏止的風暴。

昨夜的白玉蘭花憔悴了一地,很久未曾打掃的心院雜草叢生。有人說,相思恰如春草,更行更遠還生。我想,這春草的蔓延是命運的安排,那秋草的荒蕪亦是一種宿命了。

路邊的行道樹綠得很有層次,由淺到深,依次鋪展開來,風馳電掣般。疾馳而過的身影,除了陌生還是陌生。早起的鳥兒攪碎了一個城市的靜寂。紅綠燈依然眨著永不疲倦的眼睛,看守著人間的準則,還有人類的道德。

路過之處,有一片槐花林,花兒正濃,我聽到花朵的濤聲裡有一陣驚濤駭浪在翻湧。湊近,深呼吸,淡淡的清香糾結於心,浸透肺腑,周圍若有輕幔籠罩,如霧似煙。閉上眼睛,若雨的腳步,走過誰的眼睛。久違的溫馨讓枯燥的心潤澤,讓空洞的眼變得神采熠熠。

昨夜的月太單薄,今日的風太倦怠,沉悶的空氣裡,孕育著一場雨。猛一抬眼,一滴水從花蕊搖落,樹葉的笑容溫潤。不時,零零落落的雨點清清脆脆地打在潔白的花瓣上,並於我的眼簾下滴落,砸在地上,鏗鏘有力,雨滴做粉身碎骨狀。

走過一段歲月,發現原本熟悉的依然親切,原本陌生的早已忘卻。遺落的夢總會在某個有雨的時刻轟然乍現 - 誰在咫尺,誰在天涯,誰在眉梢,誰在心頭。所有的過往原本都是一種深刻而又綿長的懷念。

雨,從雲裡起程,降落,漸密。

槐花樹下的雨,正澆灌著誰繾綣的心田?正淋洗著誰不老的眷戀?正驗證著誰無法擺脫的夢魘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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